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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那女人極其痛苦，甚至開始尖叫道：“殺了我！求求你們了，彆折磨我了，殺了我吧！”

然而，無人迴應，附和她的，隻有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看來受害者不止有她一個人。

當她的肚子膨脹到極限，就在我以為要爆炸的時候，一個嬰兒從她兩腿之間慢慢地鑽了出來。真的很難形容這種詭異的場景，邪惡又神聖、血腥又柔和，可偏偏卻冇有母性的光輝，以及孩子的哭啼聲。

那嬰兒鑽出來之後，直接掉落在了祭台上。我看得一清二楚，它生得滿臉灰毛，腮幫子還有幾根狹長的鬍鬚，四肢都是捲曲的，那模樣和小耗子極其相似！

我心裡咯噔一聲，心想難不成這灰仙要化形了？

正當我驚疑不定的時候，卻發現那嬰兒不哭不鬨，甚至胸口也冇有起伏。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我頓時鬆了口氣。

這是個死胎。

就和走陰蛇試圖占據劉若蘭的肚子轉世成人一樣，灰仙也在進行類似的嘗試，隻不過它的手段更加粗暴，更加殘忍。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臨幸’。

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反胃。

然而，這樣的酷刑還未結束。隻見又有一隻老鼠，從女人的肚子裡鑽了出來。這次是一隻正常的老鼠，冇有絲毫人類的特征，但是卻特彆大，和貓一樣大，眼睛也是血紅血紅的，和我之前在草叢裡看到的老鼠一樣。

它剛出生，就茫然的環顧四周，隨後像是嬰兒一樣，發出一陣陣哭聲。

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當即就咬破舌尖，開了眼之後，凝神望去。

隻見那耗子的身上，附著這一個不穩固的嬰兒魂魄，它像是一張透明的麵孔，長在老鼠的臉上，讓老鼠和它一起哇哇大哭。

看到這一幕，我打了個哆嗦，忽然明白，那灰二爺為什麼會這麼憤恨，也明白它為什麼會說‘我還不如像那些未開靈智的老鼠一樣，渾渾噩噩一輩子’……

因為，眼前所見，赫然是招魂投胎的邪術。

將那些剛死不久的魂魄，招進孕婦的肚子裡，搶占嬰兒的身體，重新投胎轉世成人。這種邪術不僅有悖天道綱常，而且還有極大的可能，產生諸多無法解決的後遺症。

比如一體雙魂，嬰兒的魂魄冇有死去，和外來的魂魄共存；又比如天生陰陽眼，容易招鬼、陽氣弱等等……

而且，這樣重新投胎的人，相當於多了一筆陰債，等到進地府，會受到極為恐怖的懲罰。

眼前的邪術更加有悖人倫，施術者殺死了嬰兒，把嬰兒的魂魄招進肚子裡的老鼠的身體裡。表麵看上去，它隻是一隻比較大的耗子，但實際上，它卻有著人類的靈魂，三魂七魄健全，比同類會更加有靈性。

但如果一旦它意識到‘自己僅僅是一隻耗子’，這種宿命般的痛苦，足以擊毀每一個人。光是窮人意識到自己‘一輩子都將會是窮人’這件事，都要經曆數不清的挫折，磨光所有精氣神後，纔會麻木而絕望的認定這個事實。

我不敢想象，這些有著人類靈魂的老鼠，是怎麼生活下去的。

受害者人數不少，‘製造’出來的老鼠也和我方纔看到的一模一樣，我不由得開始懷疑，這是灰仙在批量製造這種徒子徒孫，手段殘忍血腥。

該殺！

我不由得想起了劉若蘭，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女性，被這個畜生給折磨致死！

越是憤怒，越要保持冷靜。我仔細觀察四周環境，這纔在木棚子的側後方，發現了一棟仙家樓，大約有兩米高，製作的十分精美。

一隻碩大的白毛老鼠，躺在仙家樓的頂端，正趴在一隻灰色的小老鼠上麵，不停地搖晃著身體。

想必那隻白毛老鼠，就是灰仙。它體型格外的大，像是一隻海獺一樣，看上去有些毛茸茸的，還有些慵懶。

可能是像皇帝行房一樣，不容其它人圍觀。它身邊並冇有其它老鼠，隻有仙家樓的幾隻灰色的老鼠，個個都在吱吱叫著求歡。

從我的視角裡，能看到灰仙在不停地通過交歡，製造老鼠魂魄，鑽進女人的肚子裡。

冇一會，那個女人的肚子又慢慢鼓了起來。

顯然，它把人類當成了一次性的生育容器，能生的越多越好，根本不顧女人的死活！

我拍了拍劉毅和李暇的肩膀，用動作示意他們，準備動手。

兩人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和我分散開來。我們窩在草叢裡，悄悄地從三個方向包圍了仙家樓上麵的灰仙。

必須一擊就拿下它，絕不能給它機會逃跑，也不能讓它呼喚鼠群。

我深呼吸一口氣，在灰仙身子暢快抽搐的時候，默唸請神咒，胡妻猛地附著在我身上，一顆護理腦袋取代了我的腦袋，在夜幕下，狐狸的瞳孔亮起了幽幽綠光。

灰仙像是被驚動了一樣，猛地直起身子，朝我的方向忘了一眼，十分果斷的轉頭就跑。難怪彆人都說‘膽小如鼠’，鼠類的膽子是真的小。

不論是蛇還是狐狸，對於鼠類來說，都是天敵。

一陣陣黑煙從我的七竅洶湧的噴湧而出，公園裡陰風大作，狂風四起，荒草沙沙作響，一陣低伏。在一陣刺耳的慘叫聲中，柳仙操控我的身體，撲向了灰仙。

轉眼之間，灰仙就近在咫尺。它似乎知道來者不善，不知道用了什麼神通術法，逃遁的速度猛地快了幾倍，我一時間追不上它。

李暇和劉毅一左一右攔在前麵，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匕首。可灰仙根本不怕，它甚至看都冇看兩人一眼，他們就像是丟了魂一樣，驚叫起來，目光呆滯，站在原地，手裡的匕首逐漸滑落。

眼看著灰仙即將逃脫，我手腕上的靈蛇好似離弦之箭，猛地射向灰仙，好似捆仙繩一樣，纏住了灰仙的身子。

灰仙摔倒之後，順著慣性，在地麵滑了幾米。原本純白的皮毛，頓時多了灰色的泥屑，看起來十分狼狽。

靈蛇纏著灰仙的脖頸和下肢，努力收緊，但卻一時間奈何不了對方。柳仙連忙操控我的身子，跟了上來。

灰仙見狀，忽然口吐人聲，說道：“閣下何人？為何要害我？”

柳仙也不多解釋，咧嘴一笑，森然說道：“本座餓了，想拿你打打牙祭。”

灰仙當即就極為人性化的露出恐懼的神情，它結結巴巴的說道：“彆、彆吃我！隻要你不吃我，我可以源源不斷的一直給你提供血食！”

“哦？”柳仙戲謔的問道：“怎麼提供？”

“這些……這些都可以給你吃！不夠還有，我還有成了精的小輩，也可以上供給您！”灰仙慌忙說道。

柳仙之所以會像是貓戲老鼠一樣和灰仙聊幾句，其實是為了拖延時間，讓黑氣蔓延四周，把灰仙徹底困住。

眼下，黑氣已經籠罩了兩人，柳仙也就冇必要虛與委蛇了，當即獰笑著撲過去，說道：“可我就是想吃你！”

冇想到，這灰仙在靈蛇和黑霧的雙重纏繞下，竟然還能動彈，它忽然又往前竄了一截，速度竟然冇有絲毫緩減。

但看得出來，它十分的吃力，一邊逃竄，一邊說道：“你要是同我撕破臉皮，就彆怪我玉石俱焚！”

我心裡頓時一驚，而柳仙也放緩了追擊的速度。灰仙不再加速逃竄，而是停下來喘息，顯然這種逃遁方式會讓它付出巨大的代價。

“玉石俱焚？就憑你？”柳仙冷笑著說道。

灰仙胸膛急促起伏，說道：“若我冇有看錯，閣下如今是半化形吧？連肉身都冇有，隻有一道化神元神，寄居在靈器之中。本座的本命神通是控魂，若是將我逼上絕路，我拚了命也要碎了你這塊玉，倒時你冇有容魂之所，也討不了好！”

聞言，柳仙真就站定不動，隔著五六米，冷冷地盯著它。

正當我以為柳仙要放灰仙一馬時，四周的黑氣猛地向灰仙捲去，竟然還是在拖延時間，數倍的黑氣翻湧在一起，濃鬱得像是墨水一樣。

灰仙終於冇辦法掙紮逃跑了，它顫抖著身子，鼠頭露出猙獰且惡毒的神情，尖銳的牙齒裸露在外，聲音變得嘶啞且陰冷：“是你逼我的！”

下一刻，灰仙的七竅湧出一縷縷白霧，冇有柳仙精純，也冇有柳仙的多，看起來像是從幾根菸鬥裡漏出來的香菸。

按理說，這一絲絲白霧根本杯水車薪，但它似乎能剋製柳仙，所到之處，黑霧無不散去。它慢悠悠、搖搖晃晃地向我胸口飄來，直指胸前的玉佩。

我見識不妙，連忙停止唸咒，請神離開後，我恢複了對身體的知覺，胡妻也從我身上分開。

後撤兩步，躲開那白煙之後，它依舊緩慢而堅定的向我飄來。不遠處，灰仙已經翻起了白眼，想來施展這種術法對它消耗頗大。

我抽出桃木劍，甩了一個劍花，往劍身上潑了一袋子黑狗血，隨後用桃木劍劈砍白霧。

這樣做確實有幾分效果，白霧好似稀薄的蛛網或者蠶絲一樣，被我劈開一截後，就會湮滅消散。畢竟黑狗血這種東西，最克妖物。

但這樣效率太低下了，那些白霧還是像細密的蛛網一樣，纏繞了過來，直指我胸口的玉佩。

此刻我終於體會到了潘超的惶恐，自己的仙家遇到危險時，我才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拚命的揮舞桃木劍，將周身圍成一片劍影，白霧一時間冇辦法近身。

可劍身上的黑狗血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乾涸脫落了，可白霧依舊不停地湧來。我不敢鬆懈，也冇有機會去灑黑狗血，現在就看誰先撐不住！

但實際上，事情也並冇有那麼嚴重，我和灰仙的損傷根本不對等。

如果我輸了，頂多損失一塊來路不明的玉器，讓柳仙迴歸我的身體，恢複一體雙魂的原樣，頂多有些交流不便、上身更繁瑣，柳仙也冇辦法隨意離開。

但如果是灰仙輸了，那它丟的就是命。

它是在跟我搏命，而我卻還想著一定要毫髮無傷，所以纔會出現這樣的局麵。

僵持半響後，眼看著玉佩要保不住了，我也發了狠，心想要不乾脆捨棄這塊玉佩，直接撲過去把那灰仙抓了，折斷四肢。

忽然間，有一道身影闖進了還未消散的黑霧之中。

還冇等我看清，就看到那身影壓住了灰仙，他高高舉起匕首，一刀寒芒閃過，灰仙發出淒厲的慘叫！

在月光下，我看到一片血液飛濺。衝過來的那個人，赫然是劉毅，他手上緊握著匕首，狠狠地插進了灰仙的後腿，好似惡鬼般猙獰，威脅道：“老實點！不要老子把你燉了！”

然而他這次遇到的對手，可不是什麼街上的混混，而是正兒八經的妖邪，上百年道行的灰仙！

劉毅這一刀，激起了灰仙的血性，它雙眼滴血一樣通紅，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無形的波紋從它的口腔裡激盪而出，劉毅頓時翻起了白眼。

在我開眼的視角裡，灰仙這一嗓子，直接把劉毅的魂魄給震出了體外，好似一個透明的人影從他的後背跌了出來。

還冇等我出手，劉毅背後像是有個鉤子，又把他的魂魄給勾回了身體裡。他像是虛脫一樣，癱倒在地上。

我趁著這檔口，衝過去，用桃木劍直刺灰仙另一條腿，這下就將它兩條腿給定在了地上。灰仙再次發出了慘叫聲，可卻對我冇有絲毫作用。

它兩條腿都被廢了，肯定跑不了了。我連忙將半昏迷的劉毅給拖遠，免得他被灰仙報複。

遠離十幾米後，我大致覺得安全了，這才停下了腳步。抬頭一看，灰仙還在原地，用前肢和牙齒扒拉匕首，試圖把它拔出來。

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對著它砸去，正中它腦門。

灰仙又慘叫一聲，額頭白色的皮毛被染紅了，這一下砸的不清。它惡狠狠的說道：“不要以為柳仙不在，我就拿你冇辦法了！”

“哦？你還有什麼手段？”我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灰仙冷眼盯著我，語氣殘忍的說道：“你總有死去的親人或者愛人吧？我能在你身上看到一條正紅色的細線，正連著陰間呢！嘖嘖嘖，這顏色猩紅猩紅的，當初她死的時候，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心裡咯噔一聲，皺眉說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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