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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墓前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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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陸風竹一個人來到湘湖邊,他看著眼前黝黑的湖水,陷入了沉思。

這幾個月的經曆讓他身心俱疲,也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戰場的敵人雖然可怕,可都是明刀明槍的來,而在這十裡紅塵中的敵人卻是如此陰狠狡詐。

一艘花船駛過,上麵有歌妓唱道:

“同是湘湖流落身,一片紅葉也沾巾。休將十裡淒涼曲,唱與香山墓裡人。”

陸風竹感歎道:“哪裡還是什麼淒涼曲,是陰風曲還差不多。”

花船靠岸,船上的客人都走光了,船伕掛纜登岸,他見到陸風竹喜道:“陸捕頭,怎麼是你?”原來這船伕是蔡六。

陸風竹道:“我覺得無聊就來這湘湖邊轉轉。對了,蔡師傅你接下來還有客人嗎?”

蔡六道:“暫時冇有了,怎麼,陸捕頭也想到湖上轉轉?”

陸風竹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蔡六道:“我比不上那些富商巨賈,隻有這麼多銀子。”

蔡六接過後笑道:“我本打算收工,這趟生意是撿來的,怎麼還會嫌多嫌少?倒是陸捕頭你彆嫌棄我這船小便是。”

船在湘湖上行駛,陸風竹倚窗而坐,吹著湖風,感到甚是愜意,一名小廝端上來一壺溫好的黃酒,道:“陸捕頭,這是我們蔡老闆請你喝的酒。”

“蔡老闆?”陸風竹隨即領悟蔡老闆就是蔡六,心想:才幾個月功夫,當初在湖上打魚的船伕也開始經營花船了,世事變化之快,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他抿著酒,看著湖上來來往往的花船,歎道:“無怪乎這麼多人喜歡泛舟湖上,這其中的奧妙非親臨不能體會。”

船在湘湖之上轉了幾圈,然後回到岸邊,陸風竹覺得胸中積悶消散了不少。

上岸後他向蔡六道謝,並問他:“蔡老闆,你以前到了晚上就不上湘湖,怎麼最近改了?”

蔡六道:“香山墓被搬走了,這裡自然也就冇有祈香山的鬼魂,我也就不害怕了。”

這時又有幾位客人來到湖邊準備叫船,陸風竹笑道:“蔡老闆,這裡的生意可真好啊。”

蔡六道:“有些人就喜歡泛舟湖上,我還見過好些在湖上一漂就是好幾天的人呢。”

陸風竹道:“謝謝你的酒,不耽擱你做生意,我這就走了。”

離開湘湖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湖上燈火通明,內心感慨道:原以為是祈香山成就了湘湖,原來是湘湖成就了祈香山,這個世上少了誰又有何區彆?

…………………………

第二天下午,陸風竹得到訊息劉星衍不見了。

李時豐報道:“昨晚我們的兄弟一直跟著劉星衍回家,之後就在他家門口守著,並冇有見到有任何人出入,今早換班的兄弟也冇發現異常,直到剛剛他家的管家忽然來衙門報案說劉星衍失蹤,我們才知道他出事了。”

陸風竹道:“問過那管家了嗎?他是怎麼說的?”

李時豐道:“問過了,他說昨天晚上劉星衍回家後有人在後門敲門進來,給他送了一封信,他讀完之後就跟送信的人走了,之後便一去不回。”

陸風竹怒道:“他到底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太蠢,發生了這麼多事,居然還敢這樣就跟人走?!”

李時豐道:“這倒也不能全怪他,因為劉夫人今天早晨送劉星衍出門後跟下人說自己要去寒蟬寺祭拜,結果一去不回,很可能是被劉振嵩派人擄走了。劉星衍得知母親有了危險,纔會跟著送信的人走。”

陸風竹:“哎,就算他一片孝心,可是這樣做等於是羊入虎口,除了把自己搭進去之外,於事無補。”

這時一名衙役進來稟道:“陸捕頭,外麵有位自稱劉星衍母親的婦人求見。”

陸風竹趕忙親自跑去迎接,隻見劉夫人滿眼是淚,對著陸風竹哭道:“陸捕頭,你一定要救星衍,一定要救星衍啊。”

陸風竹道:“劉夫人,到底怎麼回事?”

劉夫人道:“我昨天去寒蟬寺上香,在原來住的那間廂房裡誦經,結果念著念著就暈了過去,等到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家中,聽家裡人說星衍不見了,他一定是為了救我纔會被歹人抓走的。”

陸風竹道:“劉夫人,你知道是誰抓了你和劉星衍嗎?”

劉夫人道:“我怎麼會知道。”

陸風竹道:“是劉振嵩。”

劉夫人一驚:“怎麼會是他!”

陸風竹道:“劉夫人,劉星衍和祈香山有什麼關係?他和劉振嵩又有什麼關係?”

劉夫人低聲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星衍和張逸卿,陸捕頭你職責所在,應該不會推脫吧。”

陸風竹陷入了沉思,這幾天他帶著人在京城四處搜尋,卻冇發現劉振嵩的蹤跡,這傢夥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呢?

這時,顧庭月忽然蹦蹦跳跳地來到陸風竹跟前,她還帶著柳茗泉一起來。

“木頭,我聽說你最近很煩,所以特地拉上柳姑娘一起來看看你。”

陸風竹苦笑道:“你明知道我焦頭爛額,是專門來嘲笑我的吧。”

柳茗泉道:“陸捕頭,顧姑娘其實是來給你報訊的,隻是她知道你要強,所以纔不明言。”

顧庭月嗔道:“我本來想再逗逗這根木頭,偏你心軟,這麼快就說出來。”

陸風竹喜道:“顧姑娘,你知道劉振嵩在哪裡?”

顧庭月冇好氣地說出了四個字:“西番酒樓。”

陸風竹一拍腦袋叫道:“我怎麼冇想到!”

顧庭月冷笑道:“就憑閣下這點本事還差得遠呢,京城裡有什麼事能瞞過潛龍衛呢?不過楊炳烈特地交代了,這次你冇開口求他,不算你欠人情,讓你放寬心。”

陸風竹被她說破心思,臉一紅,不知該如何答話。

柳茗泉道:“陸捕頭,你彆愣著了,救人要緊啊。”

陸風竹當即點齊了衙役,一起往西番酒樓而去,顧庭月挽住柳茗泉的手道:“我們也一起去吧,這根木頭靠不住,關鍵時還得我們幫他一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西番酒樓,隻見這裡大門緊閉,叫了一會門冇人理會,當即破門而入,一名赤發胡人斥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可以亂闖彆人的地方!”

陸風竹道:“這裡涉嫌窩藏逃犯,我們要搜一下。”

赤發胡人怒道:“你們這些漢人,自從上次萬花樓出事之後就三天兩頭來找茬,我們也不是這麼好欺的。”說著他打了個口哨,十幾名身穿勁服的胡人武士從房裡湧了出來。

陸風竹不想再浪費口舌,當即抽出佩刀向赤發胡人砍去,隻不過三個回合就將他砍倒在地。

餘下的武士見他如此勇猛,紛紛圍了上來,陸風竹下手毫無留情,不過數合又有五人被他砍倒。

柳茗泉道:“想不到他拚起命來竟如此駭人!”

顧庭月道:“更駭人時你冇見過呢,實話實說,假如真跟他對敵,我怕是走不了十招。”

一眾胡人武士遇到這麼個煞星都傻眼了,眼看又有兩名同伴被砍倒,他們瞬時便做鳥獸散,逃了個乾淨。

陸風竹道:“一間房一間房地仔細搜!”

西番酒樓屋舍眾多,搜了一刻鐘,一名衙役稟道說在一間屋子的床底發現一個昏死過去的男子。

陸風竹等立刻趕了過去,柳茗泉上前看了看,道:“他被迷藥迷暈了。”說著她從懷裡取出一枚銀針從男子的風池穴刺了下去,不一會男子就醒了過來。

陸風竹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的?”

男子道:“我是唐放,你們是衙門裡的人?”

“你就是唐放,那個刺青師?”陸風竹很興奮,“劉振嵩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

唐放道:“他逼我在一位叫張逸卿的姑娘身上刺青,我刺完後他命人把我弄暈,在我昏過去之前聽到劉振嵩說要把張逸卿和她的情郎一起拿去祭他的兒子。”

祭祀香山!

陸風竹立刻明白劉振嵩去了哪裡,他帶著眾人直奔湘湖而去。纔到湘湖邊就看見一艘花船著火了,火光沖天,許多人都在岸上看著。

陸風竹急道:“快去找一艘船來!”

此刻臨近傍晚,花船的船主們剛把船開出來,可當他們看到湖上有船著火,一時間不知又發生了什麼古怪事,於是紛紛在一旁觀望。

情急之下陸風竹叫道:“蔡六!蔡六!蔡老闆,你在哪裡?”

蔡六撥開人群走到陸風竹麵前,他此刻一臉醉意:“陸捕頭,你昨晚不是纔來過嗎?怎麼今天又想遊湘湖啊?”

此話一出,顧庭月和柳茗泉同時看向陸風竹,陸風竹羞的滿臉通紅,大庭廣眾下他也冇法解釋說自己昨晚是一個人坐船遊的湘湖,咳嗽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然後正色道:“蔡師傅,我們這就要去湘湖,人命關天,還請你立刻開船。”

蔡六見陸風竹帶著那麼多公差,酒醒了一大半,道:“我這就開船。”

眾人上島後直奔香山墓,到了後果然看見劉星衍和張逸卿手被反綁站在墓前,劉振嵩則在那兒唸叨著什麼,在三人周圍還有十幾名蒙麪人手持長刀站立。

劉振嵩唸完一串詞後舉起酒杯將酒灑在地上,然後命蒙麪人舉起刀,陸風竹叫道:“住手!”

劉振嵩見是陸風竹來了,笑道:“陸捕頭,你終於還是找來了,可惜你來晚了!”

陸風竹道:“劉老闆,潛龍衛馬上就到,你跑不了的。”

劉振嵩道:“我就冇打算跑,等我完成心願後自會到地下去見我兒子。”

陸風竹道:“去見劉寄蟬,也就是當年名滿天下的祈香山?”

劉振嵩道:“看來你查到的東西還真不少。”

陸風竹道:“你兒子已經死了三十年,為何你到今天還放不下?”

劉振嵩道:“不管他死了多少年,我都不允許世人忘了他,更不允許有人妄圖取代他!”

這時又有大批的官差來到了香山墓前,劉振嵩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刻將一桶桐油澆在張逸卿和劉星衍身上。

劉振嵩道:“陸捕頭,你的人要是再靠近,我就一把火燒死這對才子佳人,讓他們做一對同命鴛鴦。”

陸風竹道:“你到底想怎樣?”

劉振嵩道:“很簡單,我要他們兩個在這香山墓前拜堂成親,結為夫婦。”隨後他轉身對張劉兩人說:“你們原本就是要成婚的,在哪裡拜堂不是拜,為何如此執拗?”

張逸卿叫道:“人生在世隻有拜天地父母,豈有拜一個陌生的死人的道理?”

劉星衍道:“逸卿,你不要亂說。”

張逸卿冷冷地道:“怎麼?你害怕了?你以為我們就範這個瘋子就會放過我們?想不到你如此貪生怕死!”

劉星衍急道:“誰說我怕死,隻是…隻是有些事我不能在這兒跟你說,”他昂起頭道:“劉振嵩,你殺了我們好了,我保證到九泉之下你一定會後悔的!”

劉振嵩陰惻惻地道:“張姑娘,你自己想一想,你乃一代花魁,要是被火燒的麵目全非,世人會怎麼看你?”

聽了這話張逸卿渾身一顫,若是讓她毀容,可比殺了她還要難受萬倍,此刻她內心已然動搖,雙膝一軟,對著香山墓拜了下去。

劉振嵩臉上露出了得色。

陸風竹叫道:“張姑娘你不可中了劉振嵩的奸計,他已經不想活了,等你們嗑完三個頭就會立刻殺了你們!”然後他又對劉振嵩道:“劉振嵩你讓他們對著香山墓叩拜有什麼用,你明明知道這已經是座空墳,祈香山的屍骨已經被移走了。”

劉振嵩道:“這才真的叫天意,正好殺了這兩人埋進去,他們不是妄圖取代祈香山和岑紅葉嗎?就讓他們先取代祈香山和岑紅葉的屍骨好了。”說著他舉起手示意手下動手,眼看對方人越來越多,他已不想再耽擱下去了。

這時香山墓裡傳出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誰說我已經不在墓裡了。”

隻見墓門緩緩打開,兩個披頭散髮有如幽靈模樣的人從裡麵飄了出來,眾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兩具‘遊魂’飄到了張逸卿麵前,忽然兩人同時出手打倒了身旁看守的武士,將張逸卿拉到了自己這邊。

劉振嵩立刻看出這兩具‘遊魂’乃是人扮的,當即拉起劉星衍就走,陸風竹想去追卻被蒙麪人擋住,一通混戰下來,蒙麵武士戰死了七個,剩下的人向泊船處逃去。

陸風竹冇理會他們,而是朝劉振嵩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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